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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坠落2024》剧情介绍
《坠落》(On Falling)是葡萄牙导演劳拉・卡雷拉(Laura Carreira)的首部长片,于 2024 年 9 月在多伦多国际电影节首映,并获得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最佳导演银贝壳奖。影片以冷峻的社会现实主义笔触,聚焦葡萄牙移民女工奥罗拉(乔安娜・桑托斯 饰)在苏格兰物流中心的生存困境,揭示了算法驱动的零工经济如何系统性地侵蚀个体的主体性与情感联结。
一、窒息的日常:被数据绑架的生存
奥罗拉在爱丁堡某电商巨头的物流中心担任分拣员,每日需在 10 小时内完成近 2000 件商品的扫描、搬运与分拣。她的工作被算法精确量化:每 30 秒必须完成一次扫描,超时即触发警报;行走路线由电子手环实时监控,偏离指定路径将被扣除绩效。这种机械化的劳动使她与同事的交流仅限于 “扫码速度如何”“今天的目标量是多少” 等公式化对话,连得知某同事自杀的消息时,她的反应也只是麻木地重复:“他平时看起来挺正常的”。
下班后,奥罗拉住在与五名陌生人合租的狭小公寓,唯一的私人空间是用帘子隔开的床位。她的社交生活几乎为零,唯一的娱乐是刷 TikTok 上的化妆教程和美食视频 —— 这些虚拟的 “联结” 反而加深了现实的孤独感。影片通过大量长镜头展现她的日常生活:凌晨 5 点机械地吞咽速食早餐、在淋浴时无声哭泣、对着镜子反复调整工牌位置以遮盖疲惫的面容,这些细节勾勒出一个被异化的现代劳工缩影。
二、危机与挣扎:生存尊严的最后防线
当奥罗拉的手机屏幕意外摔裂,这个维系她与外界唯一联系的工具瞬间成为经济危机的导火索。更换屏幕需要 150 英镑,相当于她三天的工资。为了省钱,她开始在公司庆典上偷偷收集剩余的纸杯蛋糕充饥,甚至在分拣时偷吃顾客订单中的巧克力。这种 “生存式偷窃” 折射出零工经济下劳动者的脆弱性 —— 任何意外支出都可能将他们推入贫困深渊。
与此同时,奥罗拉试图通过面试家政工作逃离物流中心。她穿上唯一的正装,在化妆品柜台试用免费眼影时,蓝色眼影的突兀与她日常的灰色制服形成强烈对比,仿佛压抑的自我在瞬间迸发。然而面试过程却成为对她主体性的残酷解构:当面试官要求她 “介绍自己” 时,她只能机械地重复简历上的信息;被问及兴趣爱好时,她脑海中浮现的只有货架上的《孤独星球》旅行指南 —— 那些从未实现的远方,恰是她被剥夺的生活可能性的隐喻。
三、无声的坠落:系统碾压下的个体困境
影片的高潮是奥罗拉参加同事的葬礼。当牧师念诵悼词时,她的注意力却被手机震动吸引 —— 公司发来通知,要求她次日提前两小时到岗。这种将死亡仪式与劳动纪律并置的处理,深刻讽刺了资本对人性的彻底物化。葬礼结束后,奥罗拉在墓地偶遇另一名移民女工,对方告诉她已攒够钱回葡萄牙开理发店。这个 “成功逃离” 的案例看似提供了希望,但奥罗拉清楚,自己连最基本的存款都难以维持。
最终,奥罗拉的面试以失败告终。面试官问她 “未来有什么规划”,她只能谎称 “想去巴哈马度假”—— 这个虚构的梦想,恰是她被异化人生的注脚。影片在她回到物流中心继续扫码的画面中结束,电子手环的红光与货架的冷光交织,暗示着这种循环永无止境。
四、社会隐喻与艺术表达
导演劳拉・卡雷拉通过极简的场景设计与克制的表演,构建出沉浸式的压迫感。例如,物流中心的白色制服与灰色货架形成冰冷的视觉基调,而奥罗拉试用蓝色眼影时的特写镜头,则短暂地为画面注入一抹鲜活的色彩,旋即被黑色眼影覆盖 —— 这种视觉隐喻暗示个体反抗终将被系统规训。此外,影片多次出现奥罗拉凝视镜子的画面,镜中映出的不仅是她的面容,更是一个被剥夺身份认同的现代劳动者的灵魂空洞。
作为肯・洛奇监制的作品,《坠落》延续了英国社会现实主义的批判传统,但在叙事手法上更具诗意。例如,奥罗拉在分拣时偶然看到一本《哈姆雷特》,她抚摸书页的动作与随后继续扫码的机械行为形成蒙太奇对照,暗示着人文精神在资本铁蹄下的凋零。这种 “微小反抗” 的刻画,使影片在绝望中仍保留着对人性尊严的最后叩问。
五、主题与争议
影片通过奥罗拉的遭遇,揭示了零工经济的双重暴力:它不仅剥削劳动者的身体,更通过算法将人际联结原子化。正如导演在访谈中指出:“这种经济模式设计的初衷就是让我们彼此孤立,因为团结的工人更难被控制”。然而,部分影评人认为影片对角色内心的刻画较为单薄,奥罗拉的沉默更多是符号化的表达,缺乏更深层的心理挖掘。
尽管存在争议,《坠落》仍以其冷峻的现实质感成为 2024 年最具社会批判性的作品之一。它提醒观众:在追求效率与利润的现代社会,那些被算法量化的劳动者,正经历着比物理坠落更可怕的精神消亡。对于关注移民议题、劳工权益的观众而言,这部电影不仅是一场视觉冲击,更是一次对人性尊严的深刻叩问。